疫情影响下，有望IPO的公司还会如期上市吗？

编者按：2019年，原本预计上市的大批独角兽公司，如Airbnb、Robinhood等选择了犹豫不前，决定耐心等到2020年市场环境向好之后，再采取更加周全的方法上市。但计划不如变化快，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投资环境和股票市场扑朔迷离，甚至比2019年更加复杂和糟糕，那些抱着上市念头的独角兽公司们也将面对公开市场这件事情暂时搁置，被一拖再拖……本文是译自Medium标题为“Will Airbnb and Other IPO Hopefuls Still Go Public In the Middle of a Pandemic?”的文章，作者是Rob Walker。

Illustration: James Clapham

距离之前像DoorDash，Robinhood和Madewell这些公司鼓足勇气说要上市的时候，已经有多久了呢？估计都是一百年前的事儿了。

但就在几周前，我们却都将目光投放在这个看起来还是挺危险的市场环境里，想看看到底有哪些公司还敢冒险上市。看样子Robinhood、Instacart、Asana和DoorDash这些经过大肆宣传的科技创业公司都是彼此的竞争者一样。有预计称，他们其中一些将尝试直接上市(direct listing：即不发行新股，只发行已现有股票，不涉及承销商，员工已持有的股票在资本市场挂牌后直接自由交易。如科技公司Spotify—译者注)，而不是公开募股发行新股(traditional IPO)。也许最主要的是，每个人都想知道具有传奇色彩的超级独角兽公司Airbnb将如何在今年最令人期待的上市中脱颖而出。

不过，正如最近听到的一些关于市场的风声，情况确实已经变了。今年3月，不可否认的是，随着疫情的爆发，不仅带来了灾难性的人员伤亡，并且世界为此所付出的极为惨重的经济代价也已全面显现，牛市长达11年的迅猛势头以非常可怕的方式告一段落。股市暴跌，多家公司警告称，它们的收益将低于预期，未来预计将会出现大规模裁员，整个行业都担心被淘汰。而现在，所谓的首次公开募股(IPO)，俨然变成了一个一文不名的市场。

想想Airbnb的处境。目前来看，从航空公司到酒店，再到在线服务，旅游类产品的市场正在受到严重挤压。Airbnb也不例外：大批旅游的人取消了他们原本的计划，这不仅对Airbnb的很多“房东”来说迫在眉睫，最终对公司本身也是一场不容小觑的危机。Airbnb通过从房东的收入中抽取提成来赚钱，但其发言人拒绝就该公司的IPO计划发表评论，他拿出一份发表于2019年9月的新闻稿，内容却写道Airbnb本就打算在2020年公开上市。

显然，现在不只有Airbnb在饱经忧患。眼下，人们可能觉得短期内再也不会有公司上市了。但退一步想想，其实这段时间更能让人停下来冷静思考，犹记得我们以前也经历过IPO荒，比如2008年的金融危机和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之后的时期。但试问一家新公司究竟要历经多久才能真的勇敢面对公开市场呢？

一般来说，没什么人会抓住这个机会预测这种事情。但在3月中旬，专业追踪IPO市场的研究和投资公司复兴资本(Renaissance Capital)称，它“可能会关闭几个月”。复兴资本的一位负责人凯瑟琳·史密斯(Kathleen Smith)表示，从几个宏观指标可以判断Airbnb是否有可能准备再次进行IPO。

其中一个指标是当前较低的波动性。芝加哥期权交易所(Chicago Board Options Exchange)的波动率指数(VIX)在标准普尔500期货指数的基础上，衡量市场对可能出现的剧烈波动的预期程度。简单来说，交易员们希望该指数低于30，但在历经十几年的平静之后，该指数在2月份突破了这一关口，目前约为75。在这种情况下，史密斯认为：“现在是不可能进行IPO的。在VIX指数回到30以下之前，这种情况都不会改变。”

其第二个指标是近期上市公司的股票表现能够有所改善。在过去一个月中，复兴资本自己的新上市公司IPO指数（成为其交易所交易基金的基础）下跌了31％，甚至比标准普尔500指数同期下跌24％还要糟糕。投资者希望看到这个数字在一个持续的时期，比如说一个月内呈上升趋势。

或者只是乐观地说，就算是投资者希望能得到IPO的回报，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当下的时机适合任何特定行业的任何特定公司。下面我们来看看一些本年度备受期待的IPO的情况：

旅游业

来让我们回顾一下Airbnb的情况。在2017年的一轮融资中，该公司估值为310亿美元，对于上市来说，它似乎是一个极具吸引力候选者，当时还有传言称，该公司正在考虑直接上市，这样就可以绕开投资银行家，让内部人士直接向投资者出售股票。去年，《纽约时报》的文章中有报道过Airbnb员工所面临的内部压力，他们要求公司尽快公开上市，主要由于部分员工的股权将于今年11月到期（Airbnb之前给员工发放过两次股权，分别将于今年11月和明年中期到期，因此员工担心如若不能尽早上市，他们手中的股票将无法兑现—译者注）。因此，赌注还是挺大的。但史密斯指出，Airbnb的价格相对于同行，以及整个旅游市场（及相关公司的股价）而言，可能会下跌一段时间。更进一步说，想象一个即将要旅游的人——这里不管公平与否——对于提供间干净、没有病毒的房间这件事情，都会更加信任连锁酒店，而不是在Airbnb上的民宿空房。公司联合创始人兼CEO布莱恩·切斯基(Brian Chesky)在最近的一份公司备忘录中告诉员工：“旅游业早晚都要反弹的，只是目前还不清楚这需要多长时间。据报道，现在Airbnb正在考虑另一轮私人投资人的融资。

金融科技业

另一家几个月前原本计划上市，但现在希望渺茫的公司便是Robinhood。Robinhood是一款提供股票交易服务的APP，它的宣传口号是致力于让市场准入民主化，但在最近这段强烈震荡的时间它经历了严重的宕机，而这恰恰正是客户最迫切地希望它能正常运转工作的时候。更广泛地说，在牛市崩盘后，投资股市的想法可能已经被很多人搁置了。

快递业

当下最有可能进行IPO的潜在客户可能是快递业，尤其是Instacart和DoorDash。在政府的建议下——或者直接是法律规定——有效地终结了在许多地方外出就餐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以前一直抱怨外卖高昂手续费的那些餐馆，而现在，提供外卖配送服务（DoorDash的专长业务）可能成了他们生存下去的最后的希望。在这个隔离的世界里，杂货配送(Instacart的专长业务)显然对那些买得起的人更有吸引力一点儿。但是，由于美国各州都在实施避难命令，很难说这种情况在未来是否还会继续。而且与此同时，快递行业和许多零工经济的工人关系已经变得比较紧张，很有可能在未来面临劳动力的清算。Instacart和DoorDash都宣布，他们将为那些被隔离或诊断为Covid-19的快递员提供“经济援助”。但这也不能最终解决问题，在任何公开上市的尝试之前，他们可能都需要一个更清晰的解决方案。

食品杂货业

当其他行业正步履蹒跚时，食品杂货连锁店一直在努力满足市场需求。另一个我们认为是有潜力但暂缓上市的另一家公司是Albertsons。实际上在上个月早些时候它就提交了IPO的相关文件。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必须在短期内募股——事实上，当下的时机看起来非常糟糕——但我们都必须再等等，看看在疫情期间，市场会对杂货业做出什么反应。巴克莱(Barclays)分析师肖特(Karen short)最近在一份研究报告中称，短期内，我们可能会看到过去留给餐馆消费的1,000亿美元开始流向杂货店市场。但从长远来看，需求下降和供大于求可能最终会挤压利润。肖特写道：“食品杂货行业在这个周期的前端受益，但在后端将会受到一定的挑战。”

零售

当消费者对物理空间感到恐惧，或只是单纯地被隔离起来时，传统零售业受到的冲击并不奇怪。从Apple到Crate，从Barrel到Aeropostale，这些耳熟能详的公司已经宣布将关闭至少几周的时间。潮流牛仔品牌Madewell（隶属于J. Crew）已经宣布其IPO计划将于3月初暂时搁置（在当时也同时宣布了其较为“强劲”的第四季度业绩，为探索上市的“替代”方案提供了机会），但自打那以后，便很难看到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就让公共市场看起来更具吸引力了。毕竟，目前没什么人出门，也没有人因为一个视频电话会议把自己的衣柜好好收拾一番。

健康保健业

最后还有一家以技术为中心的卫生保健创业公司Oscar，最近它因为发布了用于定位Covid-19测试站点的在线工具而重新成为新闻焦点，看起来是挺不错的。而且Oscar的联合创始人约书亚(Joshua)的兄弟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还是特朗普政府的著名顾问，这显然对公司很有帮助。但仅凭以上这些，也并不能使这家公司成为重要的IPO候选人……不过确实最近它成了一个时下的热门。

其实，还有一个因素会让IPO市场的最终回报变得复杂化。史密斯的公司追踪了具有潜在可能性的IPO候选人，也发现在最近几个月有很多“下跌”的情况。对此她说：“压力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估值下调（例如床垫公司Casper）或上市计划泡汤（例如WeWork），这些都意味着当疫情和油价大战席卷股市时，市场已经开始变得不堪一击。

史密斯怀疑，随着IPO停滞不前，私人市场的估值将会进一步收缩。但最终它总是要结束的。她说：“这个时代出现了一些非常强大和具有吸引力的公司，感觉就像死亡谷时代一样，就好比是绿洲在那里，只是你目前还看不到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