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延迟退休”板上钉钉，个人再就业将主
文/李丹
“延迟退休不是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途径。它是一个趋势，个体无法跳脱，只能顺势而为。”
3月12日，延迟退休“板上钉钉”。当天公布的“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提出，要按照“小步调整、弹性实施、分类推进、统筹兼顾”的原则，逐步推迟法定退休年龄。
此前，2月26日，人社部副部长游钧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如果不延迟退休，“十四五”期间，我国劳动年龄人口预计减少3500万。再加上人口出生率下降，人口红利不再，“招工难”“用工荒”现象将进一步凸显。
事实上，延迟退休并非我国独有。国际社会中，英美等国的退休年龄已超过65周岁。2019年上半年，日本提交修正案，计划将雇员退休年龄从65岁提高到70岁。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甚至曾提出要打造“永不退休的社会”。
“日本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仅仅推迟退休年龄，老龄化、少子化等根本性问题没有解决，由此带来的经济不景气也没有改善。”3月17日，在《中国经营报》触角人生保障小课堂系列直播课中，盘古智库老龄社会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员李佳表示，延迟退休，要跳脱出“饮鸩止渴”的困局。延迟退休政策下的个人，也还能有所作为。
“老龄化不是高峰，而是高原”
谈论延迟退休政策，不能跳脱出老龄化背景。
以2018年作为时间节点，发生了四件事：我国老龄人口的数量和比重均超过少年儿童的人口数量和比重，劳动年龄人口跌破9亿，就业人口总量首次出现下降，出生率降至新中国成立以来的首次新低。
“这就意味着，2018年标志着我国开始进入到一个以抚养老龄人口为主的时代。”李佳表示，2050年以后，我国60岁以上的老龄人口占比将长期保持在1/3以上，“老龄化将呈现出高原态势”。
而随着人均预期寿命的提高（截至2019年底，我国人均预期寿命达到77.3周岁，城镇居民预期寿命达到80周岁），再加上我国劳动人口就业年龄推迟、工作期缩短、数量减少、养老金压力增大等现状，延迟退休具备了相当的可能性。
人社部副部长游钧曾经表示，“当前，我国退休年龄与人均预期寿命不匹配，不适应劳动力供求关系变化，造成了人力资源浪费”。3月12日，延长退休“十六字方针”出台。
延迟退休的好处是什么？在李佳看来，好处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有利于现行养老金制度的延续，有利于保持劳动力供给，个人能积极参与社会、积累更多的财富。
但李佳也提醒，个人和企业需要正视延迟退休的影响，尤其是企业。一方面，老龄员工的体力、能力均可能出现下降，企业应考虑如何安排工作避免高薪低能，如何开发老龄员工的经验和优势。另一方面，对于管理人员而言，也需要思考如何管理比自己年龄大的员工，老龄员工的社保缴费标准如何定等问题。
“谨防延迟退休陷入饮鸩止渴困局”
李佳介绍称，通观世界范围，不同国家延迟退休的具体做法主要有三条。第一，男女同龄，即将原来不同的男女退休年龄统一成一致。第二，小步快走，“西方讲延迟退休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人感觉不到”。第三，弹性退休，可以提前退休，但退休金比正常退休的拿的少。
对应到我国。“十六字方针”出台后，人社部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科学研究院院长金维刚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改革不会“一步到位”，而是采取渐进式改革，每年延迟几个月或者每几个月延迟1个月。此外，延迟推许也不会搞“一刀切”，要增加个体自主选择提前退休的空间。
“我们还需要注意一件事情，谨防‘汉尼拔困局’。”李佳解释，所谓“汉尼拔困局”，就是一种非良性循环，即针对某一现象采取的单一行动，无法满足趋势对既有系统的结构性挑战，“落入了局部最优的陷阱之中”。
在李佳看来，从国外的实践情况来看，老龄化程度不断提高，退休年龄也随之不断提高，“延迟退休只是缓解，而非解决老龄化带来的冲击，这就不是‘真正的解决问题’”。
以日本为例，2019年，日本提出让企业将雇佣年龄从65岁提高到70岁，前首相安倍晋三甚至提出过“打造永不退休的社会”。但在李佳看来，日本只是在不断拖延，但根本的老龄化问题、少子化问题，以及由此带来的经济不景气状况均没有得到改善。
我国又该如何避免“汉尼拔困局”？
李佳表示，首先，需要进一步认清人口老龄化的复杂性，推动老龄化的力量，并非孤立的长寿，还涉及少子、人口迁移流动等多方面因素。“这就要求我们在推行延迟退休时，不能照抄照搬国外的做法，而是要与中国的实际情况紧密结合。”
其次，要以延迟退休为契机，全面推动工作方式的根本性转变，“延迟退休的核心，不是永不退休，而是退而不休”。
最后，可以推行更大尺度的弹性退休机制。例如，以现行的60岁为标准，上下浮动15岁。“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允许人在45岁选择提前退休。这看似与延迟退休相矛盾，实则不然。”李佳表示。
“认清现实，保持健康”
面对延迟退休，个人能够做些什么？
李佳建议，首先应该认清“现在的就业方式在哪里”。具体而言，目前的就业方式分四类。第一类，公务员、国企、央企所代表的正式就业；第二类，劳务派遣式非正式就业；第三类，快递、外卖等打零工；第四类，滴滴司机、作家等自由职业。
“一旦涉及到延迟退休，个人能够选择的再就业，大部分集中在‘打零工’部分。”在李佳看来，延迟退休后，个人再就业，面临的首先不是降级，而是就业渠道的改变。“很多专家说，延迟退休不会影响就业，因为新的岗位会不断被创造。但实际上，被创造出来的新岗位很少是正式就业岗位。”
面对可能的降级或者渠道转换，李佳认为，个人能做的是“4方面的准备”。
第一，一定要保持身体健康。“对于中国人来说，衣食住行的压力相对不是太大，‘老后破产’的最大原因是生病。”李佳为此提醒，不要再盲目“用青春换未来”。此外，第二到第四点分别是，保持积极的心态、丰富的生活和财富的积累。
“我们提到‘谈老色变’的时候，这种焦虑其实没什么必要，做好上述四方面准备，从现在就开始做规划是最重要的。”李佳最后引用了褚时健的一句话，“我脑子里从来没有过退休的概念”。
（编辑：黄玉璐 校对：彭玉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