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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当下 他在武汉做“摆渡人”

凌晨6点起床,临近午夜抵家,出门前带上的一大茶杯水,几乎没动过。“穿着防护服不方便,能不喝水尽量不喝,实在渴了抿两口。”大年初一至今20多天里,陈浩亮每天都是这样的节奏。

春节前夕,武汉城市公共交通按下“暂停键”,医生、病人、社区工作人员、居民的必要出行面临不便。陈浩亮加入的滴滴医护保障车队,有几千名司机在公共交通停摆之际出动,为他们提供帮助。

封城当下 他在武汉做“摆渡人”陈浩亮

除夕夜应征初一上岗,“大家都抢着干”

除夕夜,陈浩亮接到信息,滴滴正在征集医护专车司机,自愿报名的司机师傅,当晚到武汉城内一处大型充电站处集合。

没一点犹豫,陈浩亮迅速拿了车钥匙,下楼开了车就走。15岁来到武汉生活,他要为自己生活27年的城市做点事。

急着前去赴召,陈浩亮没和任何人商量,连家人都是从窗户里看到他开车离开,打通电话才得知。“爸爸,我支持你!”女儿在电话里说。陈浩亮很自豪,女儿在武汉最好的高中读高三,从小就是个有正能量的孩子。

赶到保障车队其中一个集合点时,已经有一百多位像陈浩亮一样的滴滴司机应召前来。领完防护物资,进行紧急培训后,大年初一清早,放弃和家人在家中团圆的时间,陈浩亮和同事们就上岗了。

每个司机的服务区域随机分配,陈浩亮被派到了离家20多公里的武昌民主路社区。这是一个老社区,人口密集,有身患新冠肺炎的病例正在医院诊治,还有不少老弱病残,防控压力不小。

封城当下 他在武汉做“摆渡人”陈浩亮

公共交通暂停,家属们却需要给隔离在医院的病人送生活用品,小区的其他病人要去医院开药、做透析,一些情况特殊的居民还存在买药、买菜等各种需求。

“没人挑活,有了任务都抢着做。”在社区保障车队的工作群里,只要有出行需求,司机们全都抢着上,如果有谁忙不过来,或者有距离接送人更近的,只要说一声,立马有人顶上。

虽说是提供出行保障的车队,可他们干的早已不只是送人这么简单。大量居民有买菜需求,为了减少外出交叉感染几率,司机们与社区配合出去“团购”蔬果回来分发。病人家庭有特殊的买药需求,他们也主动出去跑腿。

封城当下 他在武汉做“摆渡人”

家属都要放弃,他跑7个小时找到药

疫情暴发后,除了与新冠肺炎相关的病人,不少既有病史病人的病人也面临医疗资源极其紧张,甚至断药的风险。

“能不能帮忙看看,这种药买得到吗?”有一天,陈浩亮接到社区一位大姐的求助。大姐家人有精神疾病,已经断药好几天了,委托亲朋好友到处寻药,都没买到。如果一直买不到药,病人会有不良反应,前期耗费大量精力和钱所做的治疗也化为泡影。

“您等着,我去找。”留下一句话,陈浩亮开始四处奔走。疫情期间医院忙碌,担心电话问不到准确信息,他就一家一家医院亲自上门去问,同济没有,协和也没有,就连一家专门治精神病的医院也没有,一共跑了6家医院,全都一无所获。

苦恼中,他想起自己有位邻居是医生,赶紧去求教。最终,再次奔袭好几十公里,终于在一家偏远的医院找到了这种药。

“连我们自己都差点想放弃了,您居然给找着了。”大姐感激不尽,甚至想给陈浩亮送锦旗感谢,被他赶紧拦了下来。

封城当下 他在武汉做“摆渡人”

有一天深夜,他接到委托,要帮家属给新冠肺炎患者送急用的生活用品。医院偏远,到医院以后内部地形复杂,陈浩亮连背带拎,带着三个蛇皮大包在医院里转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找到了隔离病房,把东西送到。“家属说里面有当天要换洗的内衣,一定要用的,我想我必须给送到。”

因为防护服不透气,三大包东西又重,全身是汗,秋衣秋裤全都湿透了。下楼后,陈浩亮直接瘫倒在草坪上,躺了五六分钟才缓过来。

社区里还有位尿毒病患者,经常需要去医院排队做透析。因医疗资源供不应求,有时要到晚上七、八点才能排上。一次透析需要三个半小时,做完送病人回到家,等陈浩亮回到家洗漱、吃饭,已经是11、12点。而这,是他这一天里的第二顿饭。每天拉一二十位医生、居民,连续二十多天不间断,陈浩亮每隔一两天就会收到一封感谢信。

封城当下 他在武汉做“摆渡人”武汉滴滴医护保障车队司机们

为了帮助更多的人,喝水、吃饭、休息时间全都省之又省,偶尔也会有司机同伴发发牢骚。陈浩亮却觉得没什么,“我们出来是帮助别人的,并不是来享福的,要把这点搞清楚。如果想每天舒服,就别出来,在家里睡到自然醒,饭熟了吃饭,不是更好?”

一天清早,陈浩亮送一位医生上早班。知道他没有吃早饭,医生在下车前给车上留下了两瓶八宝粥和两个口罩。

“我们都是免费为医生服务的,不能接受你的物品。”陈浩亮赶忙说。由于车队及医务人员车费由滴滴设立的2亿元保障车队专项资金承担,当地医务人员等战疫一线工作人员坐车并不需要收费。

但医生还是坚持留下。“她看我当时戴的不是专业医护人员的口罩,只是一般的防护口罩,就给车上放了两个N95口罩,叮嘱我一定要做好防护,注意安全。真的是非常暖心。”

“病毒不是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心里的恐惧”

病毒看不见摸不着,每天接触的人多,难道就没有在一瞬间感到过害怕?“有人觉得病毒看不见摸不着,好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要我说,人是脆弱的,但是不至于那么脆弱。只要做好防护,没那么多可担心。我总觉得病毒不会找上我。”

虽然心态乐观果敢,陈浩亮并未对防控病毒掉以轻心。每位医护人员或者社区乘客上车前,都会先进行测温,每位乘客下车后,他都会对车内进行消毒,再接下一位乘客。最近,武汉等城市的滴滴网约车正在陆续加装前后排透明防护隔离膜,陈浩亮的车不久后也会装上这样一层“透明口罩”。

每晚回到家,处理完脱掉的防护服、口罩和衣物,他都要洗将近1个小时热水澡,最后再吃饭,“感觉把身上的、心里的那些病毒全洗掉了。”

在暴风眼中心,武汉这座城市最大的变化是什么?“不是路上的人少了,而是人们心理发生了变化。”他发现,疫情之下,一些居民心情紧张焦虑,上车后坐立难安。

因为担心有乘客闻到84消毒水的气味会产生恐惧感,仿佛被气味提醒“病毒无处不在”,细心的陈浩亮想出了一个办法:给车里消毒时,他会将84消毒液、酒精隔天交替使用,前一天用了84,第二天用酒精,这样车里的消毒水气味就不会太明显。

封城当下 他在武汉做“摆渡人”武汉滴滴医护保障车队司机们

有位跟陈浩亮一样在社区服务的滴滴司机向他倾诉,感觉每天都在直接接触病毒,很危险,有点害怕,欲哭无泪。

2008年汶川大地震后,陈浩亮和三个同学一起,带上干粮开着越野车就去了灾区做志愿者。十几天,每天三顿泡面,跟在其他救援队伍后面“打杂”:在砖头泥堆里寻人、用担架抬尸体……哪里需要人,就冲到哪里。“那种求生无望的眼神,我永远都挥之不去。”“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都不算什么。至少不用背死人,不用抱死人,那这还算什么?” 他安慰这位司机朋友。

“病毒不是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心里的恐惧。”陈浩亮在电话中告诉记者。

陈浩亮也有苦恼,虽然公司一直在努力给调配防护服等防护装备,但在当下防护资源紧张的武汉,他们有时仍会面临紧缺。

“武汉最近几年发展得很快,到处都是工地,空气质量一直不好,很多人的呼吸系统都会有问题,我想这也是此次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武汉肆虐后,这么多人重病难治的原因之一。疫情过后,需要总结的教训和需要做出的改进还有很多。但我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武汉一定会好起来,天也会更蓝。”陈浩亮说。

“你问我准备做到什么时候?一直做下去,到(公共交通)解禁的那一天吧。”他答道。

“武汉,每天不一样。”武汉城市形象语中这样写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不一样?他希望,是更好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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