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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格瓦拉”选择种地,是“偶像”的破灭么?

来源:北京青年报

“窃-格瓦拉”选择种地,是“偶像”的破灭么? “窃-格瓦拉”选择种地,是“偶像”的破灭么?

在新媒体圈混了这么多久,还是免不了有很多知识盲区。前两天好多人在讨论什么“窃·格瓦拉”年薪1500万签约做网红,我很纳闷这究竟是何方神圣。仔细看了新闻,才想起来原来是贴吧时代一个很火的表情包的原型。

此人本名周立齐,曾是一个偷电瓶车的惯犯。某年,他再次因偷窃被抓。记者问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去打工,这位造型酷似古巴革命领袖切·格瓦拉的仁兄回答,“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那种反潮流、嘲弄规则的态度,一下子和网络上的某种潜意识搭上了调,于是他的形象和这段视频,成了网民表达“态度”的符号,他本人也被称为“窃·格瓦拉”。

你可能和我一样一头雾水,但这位“窃兄”的流量确如滔滔江水。4月18日,周立齐第四次出狱,前一天他家已经云集了三十多家传媒公司,好多人等着直播他的出狱现场。有关他成为千万年薪网络主播的消息,也是那几天传出来的。后来周立齐回应,那都是没有的事,他本人还是不要签约给别人打工,目前只想在家种地过自由的生活。“态度”依然。

网红公司的恶炒让人们感到不适,可是我们不禁要问,一个“四进宫”的不良之人,是怎么成了亚文化圈里的“偶像”的呢?这一社会现象背后,又有着怎样的社会存在?

有人拿周立齐和“流浪大师”沈巍相比,其实后者带有一种现代版街头隐士的意味,他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追求,他读了相当多的书,流浪更像是主动的自我放逐。但在周立齐当年的采访视频中,我们看到的是他因为融入不了主流社会,而在自暴自弃中表现出一种奇异的洒脱感,好像一个叛逆的孩子。

记者问他为什么不去打工,他说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问他进看守所什么感觉,他说在里面很开心,比在家里好多了。他仿佛在看守所里找到了归属感。他那不羁的卷发,不屑的神情,看上去像是“嘲弄”了大多数人所遵循的正常生活轨道,“蔑视”了主流价值观。对很多被这条轨道“碾压”的人来说,也许周立齐正是做了他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这种自以为是的“傲慢”给了他们一些虚假的抚慰。于是他们符号化他,偶像化他,把他放置在b站、贴吧这些二次元场景中,借以表达“态度”,宣泄情绪,以浇块垒。

无论是切·格瓦拉,还是“窃·格瓦拉”,他们都是某种社会情绪的投射。而猎犬般敏锐的新媒体公司嗅到了那种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去年接连出现了《小丑》和《寄生虫》两部电影,怎么看都觉得两者之间若合一契。“小丑”亚瑟被哥谭市的暴民簇拥成英雄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可怕场景。当犯罪之人被“追捧”,离经叛道被视为新鲜的刺激时,仅仅停留在价值观层面的批判,已经显得不够“究竟”,如何消除这些诡异现象背后的社会存在,才是根本之务。

在社会整体向前发展的时候,如何让底层不被遗留在原地,甚至产生反噬效应,这是一桩困扰人类的社会治理难题。人们曾经信奉的那些治理原则,在《小丑》和《寄生虫》面前暴露了其无力之处。好在我们的社会,仍在做新的尝试。讲真,当我看完这两部电影后,对“精准扶贫”的伟大意义有了更深的理解。如果像周立齐这样的人不能得到真正的救赎,那将会给社会留下很多隐患。

我坚信周立齐可以被“打捞”起来。

当很多人还是纠缠那1500万时,我仔细去看了周立齐出狱后的采访。几年前被抓时,他说他不要回家,他要过偷车的生活。但这次出狱,他有了羞涩的表情,他觉得以前很荒唐,他主动去医院看望父亲,他拒绝了网红公司的高薪诱惑,而选择在家种点瓜菜。虽然还是强调不肯给别人打工,但他靠谱多了。

我不敢打包票他会不会重蹈覆辙,但一个关心村口修好了水泥路的人,至少对家的眷恋是真实的吧。如果我们做一些事情,就能把像他这样的人留在家里留在乡村,这就是所谓救赎吧。

一个出狱后在家种地的“窃·格瓦拉”,还会继续充当符号么?对相当一部分人来说,应该不会了吧。不叛逆的格瓦拉,还算什么英雄。但如果周立齐真能如他所说在家种地,我倒觉得他真正足以成为某种榜样。这个人说不偷车就不偷车了,千万高薪说拒绝就拒绝,还有比他更爱自由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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