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突然退出，平遥国际电影展会就此一蹶不
贾导再也不用为影展求人了，也终于可以睡觉了。
文 │ 王仲昀
10月18日晚，平遥国际电影展创始人贾樟柯在接受媒体群访时，突然宣布：自己团队将不再参与举办明年的影展，影展将交给平遥政府来举办。
一石激起千层浪。了解平遥国际电影展的人，都无比清楚贾樟柯之于影展的意义。这个决定太过突然，以至于平遥县委宣传部工作人员表示，目前还没有对策，“这么大的事情，现在还定不下以后怎么办，也没有定谁来接管的问题”。
进入到第四年，平遥国际电影展也迎来了市场化运营的第一年。就在这样的时间节点，最重要的创始人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退出，让人难免担忧其未来的发展。
贾樟柯（左四）出席第四届平遥国际电影展。
贾樟柯：选择在影展强壮的时候离开
受疫情冲击，今年对于电影人而言很艰难。然而当初由贾樟柯一手操办的平遥国际电影展仍正常举办，显得格外不容易。按照日程安排，18日本已是整个影展排期的倒数第二天。前一天颁奖典礼已经结束，除少数影迷及个别记者外，绝大部分媒体、嘉宾、电影主创人员均已离开平遥。
当晚，一切看起来都正在按部就班进行中。因此，为什么贾樟柯要退出？为什么退出如此猝不及防？这成为广大从业者与影迷最关心的问题。
对此，贾樟柯没有说太多。他说：“电影展是一代一代人要往下办的，它不是一个人。这个机制也不应该是离开一个人就不能再办了，所以我觉得我们早离开，早培养新的团队，让新的团队接手，让平遥国际电影展摆脱贾樟柯的阴影，让它获得独立的生命力，这是非常急需的。因此，我们选择在它强壮的时候离开。”
当然，贾樟柯也表示，自己的团队会在精神上继续支持影展。但是，平遥县委宣传部此前接受《中国慈善家》采访时表示：“他（贾樟柯）自己自以为是地宣布（退出）了，和谁也没有沟通，省、市、县里都不知道。我们政府一贯的态度都是市场运作、公司主办，我们是支持人家办的。”
就在宣布退出的一天后，19日晚上，贾樟柯再次在影展上亮相。在本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最受欢迎影片揭晓现场，他与王磊、刘泽两位获奖者同台时发表致辞，并一度哽咽。
“这个门厅，我站在这里很有感触，我经常在下午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那个入口，因为那个入口挂着费穆先生的相片，我经常看……还是要感谢电影，也要感谢平遥这四年，让我们能栖身于此，这么多电影人可以在此聚会。感谢所有帮助过平遥国际电影展的朋友。”台下不少影迷回应道：“我们也感谢你！”
从贾樟柯最新几番回应来看，他对于平遥国际电影展的付出与感情毋庸置疑，他给出的理由并非没有道理，但他选择退出的时机和方式，依旧让人一惊。而贾樟柯的妻子，同时也曾多次出演贾樟柯电影的赵涛为此感到开心。她在微博上写道：“贾导再也不用为影展求人了，也终于可以睡觉了，我还挺开心的！”
没有贾樟柯，就没有平遥国际电影展
有人说，对于中国电影和山西平遥，贾樟柯是把他们连接起来的唯一人选。平遥虽有闻名中外的古城，但电影土壤此前几乎没有。
2017年，在不少大牌影星的助阵下，首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开幕。从那时起，国内那些初出茅庐的电影导演，和同样初出茅庐的平遥国际电影展走到了一起。对于低成本电影和艺术电影，平遥影展是一个很重要的展现平台。
2017年首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开展仪式
然而，为了打造这个“真正属于电影人的电影节”，贾樟柯及其团队付出了巨大努力。此前接受采访时，贾樟柯透露，影展项目的准备到执行，都是贾樟柯自己组建的团队。“这个团队的人都是我求来的。电影展有很多同事来自广东、北京，他们有大型活动组织经验。但人家为什么要离开北上广去平遥工作生活？我确实是做了很多思想动员工作，他们现在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平遥生活。”
关于电影展的资金运作，贾樟柯也和当地政府形成了一个方案：头三年拉赞助商，并由晋中市委市政府、平遥县委县政府资助。三年之后，完全依赖市场化运作。
“我们是政府指导，公司主办，为此成立了公司。”贾樟柯与平遥县国资方面联合成立了平遥电影展有限公司。今年是第四届，是平遥国际电影展实现市场化运营的第一年，也是贾樟柯眼中“强壮的时候”。在18日晚记者招待会上，贾樟柯还表示，“我们没有花政府一分钱，全部是社会的资本，我们已经把这个品牌打造好了。”
2020第四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海报
看到这不难明白，很多从业者担心没有贾樟柯后，平遥国际电影展也许就此走向没落。首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独立策展人段少锋曾说：“平遥国际电影展没有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没有贾樟柯。”
就在贾樟柯宣布团队退出后，很多影迷的关注点落在了马克·穆勒身上。这位年近古稀的意大利电影人，拥有鹿特丹、威尼斯等国际知名电影节的策展经验，曾把陈凯歌、张艺谋、田壮壮的电影推向国际。
2015年，贾樟柯找上马克·穆勒。在贾的力邀之下，穆勒担任了平遥国际电影展的艺术总监。几年间，穆勒凭借自己在国际上的号召力，让平遥国际电影展的国际化和影响力不断壮大。2018年10月，马克·穆勒更是获得平遥县“荣誉市民”称号。
“马克·穆勒给平遥影展带来了非常广的资源和人脉。贾樟柯团队退出后，马可·穆勒会不会继续干，最终谁来操盘平遥影展直接决定了它的走向。”影评人开寅说。
马克·穆勒 图源：中新网
需要担心的，不止电影展？
很多人担心没有贾樟柯的平遥国际电影展，担心它会走上平遥国际摄影大展的老路，也担心它的没落同样会对古城平遥的旅游业产生影响。
2001年，第一届平遥国际摄影展在平遥古城开幕。经过近20年发展，外界对于摄影展的评价褒贬不一。平遥本地导演郭恒奇回忆，摄影节最辉煌的时刻在第三、四届，“那两年的摄影展让平遥古城‘人满为患’”。不过，这项活动对于古城经济和品牌的带动作用并不持久，“对古城人民来说，这几年的摄影节和一个展销会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不论水准如何，摄影展对当地古城旅游业的促进显而易见。早有学者指出，旅游经济始终是平遥经济发展的重要构成。而在前几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期间，当地景点、住宿与餐饮都得到长足发展。
如今，平遥国际电影展没有了贾樟柯这块招牌，它和古城的旅游经济会就此一蹶不振吗？
部分资料参考：每日经济新闻、中国慈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