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问新冠疫苗

新京报讯（记者 栾若曦）2020年12月30日，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发表新年寄语。谭德塞表示，疫苗、治疗方法、诊断工具以创纪录的速度推出，抗疫隧道尽头已初见曙光。

不过，疫苗并未给一切问题画上最终的句点，伴随疫苗而来的是一系列追问：多地出现变异新冠病毒，疫苗对变异病毒有效吗？制药公司拖延交付疫苗，疫苗供给足够吗？

低收入国家开始接种者寥寥无几，疫苗分发公平吗？回望疫情这一年，我们又该作何反思？看向2021年，我们又该做些什么？

目前上市的疫苗主要有哪些？

“史上规模最大的疫苗接种运动已经开始。”彭博社撰文称，截至1月31日上午6时许，全球62个国家已经接种了超过9440万剂新冠疫苗，平均每天接种447万剂。据新京报记者不完全统计，目前已被批准上市或获得紧急授权的新冠疫苗共有8种。

中国国药集团新冠疫苗

去年12月31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国药集团中国生物新冠灭活疫苗已获得国家药监局批准附条件上市。数据显示，国药疫苗保护率为79.34%，实现安全性、有效性、可及性、可负担性的统一，达到世界卫生组织及国家药监局相关标准要求。

中国科兴新冠疫苗

属于灭活疫苗，已在印尼、巴西以及土耳其分别完成独立临床Ⅲ期实验，均有较好的保护效果。目前科兴疫苗已经获得巴西、印尼、智利以及土耳其紧急使用许可。

美国辉瑞制药有限公司与德国生物新技术公司联合研发的新冠疫苗

属于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主要针对新冠病毒的刺突蛋白发挥作用。这款疫苗需要储存在零下70℃的环境中。Ⅲ期临床数据显示，该疫苗有效率为90%。

美国莫德纳新冠疫苗

同属于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由莫德纳公司与美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合作研发。数据显示，莫德纳疫苗可以在零下20℃的环境中保存6个月。该疫苗预防新冠病毒感染的有效率达到94.1%。

英国牛津大学和阿斯利康制药公司联合开发的新冠疫苗

属于腺病毒载体疫苗，常规冰箱温度即可储存，运输更为便利，价格也更为便宜，不过疫苗有效性相对较低。据《华尔街日报》报道，这款疫苗针对新冠病例的有效性为62%-90%。

俄罗斯新冠疫苗“卫星V”

2020年8月初，俄罗斯政府批准了“卫星V”新冠疫苗，并称这是全球第一个正式注册的新冠疫苗。据美联社报道，中期分析显示，该疫苗的有效性为91.4%。

俄罗斯“肽新冠疫苗”

属于合成肽疫苗，2020年10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肽新冠疫苗”在国内完成注册。

印度“Covaxin”新冠疫苗

印度生物技术公司等机构合作研发，可在2℃至8℃的环境中储存。

当地时间1 月27 日，土耳其安卡拉，医生为老人接种中国科兴新冠疫苗。图/IC photo

疫苗安全吗？

疫苗的安全问题一直是全球民众关注的核心问题之一。近期有报道称，世界上一些地区的少数人接种新冠疫苗后产生不良反应及副作用，再次引起了民众对于疫苗安全性的担忧。

德国杜伊斯堡-埃森大学病毒研究所教授陆蒙吉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疫苗都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事实上能够通过临床检测、有公开数据的疫苗都是很安全的，否则各国卫生机构是不会允许它们上市的。疫苗的作用是激活我们的免疫系统，从而产生对病毒特异性的抵抗力。如果免疫系统能够正常发挥作用，就会产生一定的反应，包括出现疲倦感、发烧等症状。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也有刺激自身免疫疾病的可能性。

陆蒙吉表示，有人担忧接种疫苗会产生副作用，其实，新冠病毒感染同样刺激免疫反应，通常会造成更大的伤害，甚至导致死亡。

德国杜伊斯堡-埃森大学病毒研究所维贝克·拜耳博士也表示，获批上市的疫苗已经在志愿者中完成了临床试验，被证明有很好的安全性。从目前的临床研究和大规模疫苗接种的情况来看，人们可以对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充满信心。

针对目前个别国家出现极少数接种疫苗后死亡的事件，陆蒙吉指出，每个国家每天都有一定的自然死亡人数，例如德国，平均每天有2500人自然死亡，主要是年老多病的群体，而这些群体正是多国接种疫苗的主要对象。基于各个国家庞大的接种基数，出现个别死亡事件是难以避免的，目前初步的分析没有确认此类个别事件与疫苗接种直接有关。

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部副教授张洪涛认为，想要消除民众不必要的担忧，重点在于培养民众对于疫苗的科学认知，既不要不顾自身条件盲目接种，也不要一味地怀疑，拒绝科学。这就需要政府、媒体做好正确的引领，采用更加透明的信息披露机制，让民众了解接种疫苗的风险与收益，保证疫苗接种计划的顺利推进。

陆蒙吉也表示，坚持科学的态度，对大众进行科普，才能有效促进全球抗疫的进程。

疫苗能应对变异病毒吗？

近来，英国、南非以及巴西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均报告出现新型变异新冠病毒。新冠疫苗针对变异病毒是否还有效？

维贝克·拜耳表示，新冠病毒属于RNA病毒，RNA基因的特点之一就是容易发生突变。因此，新冠病毒的突变并不意外。如果病毒在关键区域发生突变，也许会帮助病毒逃避接种疫苗后引起的免疫反应，但并不一定会导致疫苗完全失效。大规模接种有效疫苗依旧是摆脱新冠疫情的最佳办法。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近期辉瑞公司与莫德纳公司均发布声明称，其研发的疫苗对于在英国以及南非发现的传染性更强的两种变异新冠病毒依旧有效。

“大部分新毒株的突变位点与抗体结合位点都是不重合的。”陆蒙吉说，这意味着疫苗对于新毒株依旧有效。不过，比较令人担心的是南非的新毒株，目前的研究提示，它的突变位点可能涉及抗体的结合位点。

作为预防措施，莫德纳公司宣布展开两项新的研究。首先，该公司将在现有两针疫苗基础上测试增加第三针，以增强疫苗效果。另外，科学家将设计一种专门针对在南非发现的变异新冠病毒的疫苗，增强人体免疫系统对它的抵抗力。

更新疫苗应对新毒株，生产研发的时间不会太久。中国疾控中心艾滋病首席专家邵一鸣日前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果真需要对疫苗进行升级，中国的灭活疫苗预计可在两个月左右完成，工序并不复杂。

面对多地出现的变异新冠病毒，陆蒙吉认为民众不必焦虑。“人体在接种疫苗以后，获得的免疫力是多样性的，并不是一个病毒通过几个位点的突变就可以突破的。”

疫苗供给能得到保障吗？

为控制疫情，多个国家和地区都开始大规模接种疫苗。然而，许多国家都面临着疫苗短缺的问题。

近日，美国辉瑞公司与英国阿斯利康制药公司相继表示新冠疫苗供应将会出现短缺。《金融时报》称，两家制药公司延迟交付新冠疫苗严重打乱了欧盟国家的疫苗接种计划。美国同样出现了疫苗短缺的问题。据美联社报道，部分州政府报告称，他们的疫苗即将用完，数万次疫苗接种预约也被取消。据《纽约时报》报道，联邦官员和制药公司都在寻找扩大供应的方法。

维贝克·拜耳表示，由于目前没有足够的疫苗同时供所有人接种，各国必须确定优先次序。大多数国家都是优先为最脆弱和最易受新冠疫情影响的群体接种。疫苗接种速度不可能快于疫苗的生产速度，许多人都要保持耐心并坚持做好防护措施。

专家们认为，不应该过分夸大疫苗交付延迟的问题。张洪涛就指出，生产疫苗需要在严格监管条件下进行，某些生产环节难免出现问题。陆蒙吉则表示，随着更多疫苗获批上市以及辉瑞等制药公司不断提升产能，疫苗供应的问题会得到解决。

如何解决疫苗分配不均的问题？

此前，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表示，疫苗在世界各国分配不均，世界正处于“灾难性道德沦丧的边缘”。

几内亚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接种疫苗的低收入国家，它所获得的疫苗仅可供包括总统在内的25人接种。谭德塞指出，“富裕国家健康低风险的年轻人不应该比贫穷国家的老人和医务工作者提前接种疫苗”。

陆蒙吉指出，疫苗分配不均有多种原因。一方面，发达国家执行力度很大，而不发达国家缺乏购买疫苗的经济实力。另一方面，不发达国家在实施全民接种上也有一定困难。目前投入使用的新冠疫苗品种很少，mRNA疫苗的普及应用必须有安全的冷链和足够的医疗服务容量来保障，这就导致mRNA疫苗在部分地区的应用有一定局限性。腺病毒载体疫苗和灭活疫苗对冷链的要求较低，更适用于不发达国家。但这些疫苗目前的产能有限，如何进行协调分配，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需要全球通力合作，才能改善现有局面。

疫苗是“抗疫”的出路吗？

张洪涛说，纵观历史，战胜病毒主要有三种情况。一是自然感染病毒，生存下来的人自然产生了免疫保护。在历史上医疗条件不发达的阶段，人类不得不通过这种“悲壮”的途径战胜病毒。

二是通过“严防死守”把疫情控制住。但这样做的成本代价过大，而且每个国家民众对政府行政命令的接受程度是不同的，并不是每个国家都能“抄作业”。

三是通过接种疫苗，帮助人体产生免疫力，以科学的方式战胜病毒。由此可见，接种疫苗是战胜疫情的出路。但光有疫苗还不够，陆蒙吉指出，“我们还要有足够的产能以及实施全面接种的能力”。

随着疫苗接种率的不断提高，民众生活也会逐渐恢复正常。陆蒙吉说，疫苗接种率达到60%，确诊病例才会停止指数型增长，有效减少医疗系统承受的压力。待到疫苗接种率达到70%到80%，虽然不会立刻回到2019年的状态，但是人员可以正常流动，社会生活逐步恢复常态。

各国制定了怎样的疫苗接种计划？

中国

去年12月15日开始，中国正式启动重点人群的疫苗接种工作。各地按照区域分开、口岸优先、区分轻重缓急、稳妥有序推进的原则，认真组织实施接种工作。中国疾控中心病毒病预防控制所所长许文波1月31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会上表示，截至目前，各地累计报告接种新冠疫苗已超2400万剂次。

美国

2020年12月14日，美国正式开始接种新冠疫苗。截至当地时间1月31日，美国已经完成超过3050万剂新冠疫苗接种。拜登明确表示，他将在就任后的100天内完成1亿剂新冠疫苗的接种工作。但是，疫苗接种在各州的进展不一，美国的疫苗接种工作并没有达到联邦政府的预期。

英国

英国一共批准了3款疫苗投入使用，分别是辉瑞疫苗、英国阿斯利康疫苗以及莫德纳疫苗。截至当地时间1月31日，英国共完成超过885万剂新冠疫苗接种。据BBC报道，英国政府计划在2月中旬之前向1500万人提供疫苗，其中包括70岁以上的老年人以及医务工作者。

德国

2020年12月27日，德国与其他欧盟成员国一道正式启动新冠疫苗的接种工作，优先接种80岁以上老年人、养老和护理机构人员以及一线医护人员。截至当地时间1月31日，德国共完成超过231万剂新冠疫苗接种。不过，德国接种疫苗速度比原定计划缓慢。

法国

2020年12月27日，法国新冠疫苗接种工作正式启动，优先为养老院内老年人与看护工人接种疫苗。但法国初期疫苗接种工作并不顺利。卫生部长韦朗表示，政府将“扩大、加速并简化”疫苗接种战略，以确保接种速度赶上其他国家。截至当地时间1月31日，法国共完成超过146万剂新冠疫苗接种。

俄罗斯

2020年12月，俄罗斯正式开始接种新冠疫苗，接种人群主要针对医务人员、教师以及社工等高风险群体。当地时间1月13日，普京要求将针对高危人群的大规模疫苗接种计划逐渐转变为面向民众接种。俄罗斯预计在今年2月向国内所有地区供应约500万剂新冠疫苗。

日本

计划于2月下旬开始接种新冠疫苗。优先给部分医护人员接种，3月下旬开始给65岁及以上老人接种。预计普通人群5月开始接种。

韩国

计划于2月开始面向全体国民实行免费接种新冠疫苗。第一季度将优先为治疗新冠患者的医务人员、疗养院老人及工作人员等人群接种。

印度

当地时间1月16日，印度正式在全国范围内启动新冠疫苗接种，第一阶段为医护人员、安全部队人员等一线工作者接种，第二阶段面向50岁以上人群和50岁以下患有疾病群体接种。

澳大利亚

预计2月下旬开始启动新冠疫苗接种，将优先为一线医护人员、边检与隔离酒店工作人员、养老院护工以及老年人接种。

新西兰

预计将在第二季度为高风险工作人员接种疫苗，下半年将为普通民众接种。

巴西

当地时间1月18日，巴西正式在全国开始新冠疫苗接种。首批疫苗的接种人群包括医护工作者、福利院的老年人、残障人士以及原住民社区居民。

阿根廷

当地时间2020年12月29日，阿根廷正式在全国范围内启动新冠疫苗接种工作，优先为一线医务人员接种。

新京报记者 栾若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