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闪送”的他 也想有“五险一金”
原标题:4年“闪送”的他 也想有“五险一金”
北京街头的外卖、闪送骑手。骑上饱经风雨的电动车,每天保持“在线”10小时以上,日行100公里起步,这就是43岁的李军作为闪送员的工作日常。
“干我们这行,没有休息日,基本上只要是在北京不回老家,那就是一个字:干。”2021年是他北漂生涯的第十年,也是他从事闪送的第四年。刚开始,闪送员没有那么多,算法似乎也不是那么“聪明”:从家所在的东四环出发,好不容易赶到了远在西北六环的沙河,系统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调配,又“任性”地把他跨调到了西南六环开外的良乡。虽然有些无奈,李军也只能接受指令,硬着头皮绕北京城“跑圈”。
后来,同行越来越多,算法更加智能,李军也有了自己专门负责的服务区。可是,长期在户外工作,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依旧少不了。最初,家里人还会担心他的安全,怕他发生危险,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对他而言,这份工作相对灵活自由,没有太多要求和约束,只要保持一定的跑单量,就能获得较为固定的收入。每天早出晚归的日子虽然辛劳,但一想到留守老家的父母和两个女儿,自己便感到无比充实。
这份工作,也让他咂摸出不少朴实真挚的人生味道。刚开始做闪送员时,正赶上夏日炎炎,一位客人让他等了很久,最终打了3遍电话才出来。正当他有些烦躁、差点发火时,对方从身后“变”出一瓶冰镇可乐,暖心地说了一句:这么热的天,师傅辛苦了。听到那句话,他心里的火气一下全没了。每天跑单,他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而他最大的感受就是:还是好人更多。疫情期间,李军也在回馈着这些人间善意,尽己所能多作贡献。在疫情蔓延初期,他看到有一单挂了很久都没人接,因为地址是在医院,大家都比较紧张。后来,李军还是选择接了这单,也没有收对方要给的红包。他说:“就算是我作了一点点小贡献吧。”
不过,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由“外来务工人员”和“网约工”双重角色交织产生的新老问题,也让李军心底生出不少愧疚、忧虑与不安。家乡衡水离北京虽只有200多公里——他不到三天就能轻松跑足的“工作里程”,可是与亲人分别的这段距离,却让李军再难跑进小女儿的心里。自她6岁那年不得不回老家上学后,孩子的话就越来越少,甚至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喊过爸爸了。外出拼搏让李军无暇照顾家人,对父母和孩子都产生了亏欠感。
李军心里清楚:他与平台只是商业合作关系,并没有签订雇佣合同,也没有“五险一金”。长期在户外工作,发生交通事故等意外的几率相对较高,不幸出现工伤后会不会有维权难问题?一旦行业发展出现大变动,基本收入得不到保障后怎么办?自己已经40多岁,没有养老保险,年老之后又该怎么办?这些切实存在的问题,不时激起他对于未来的焦虑。
解决这些摆在眼前的困境和难题,成为他对于今年两会的最大期许:作为一名父亲,他希望国家的教育政策能对留守儿童多一些关注和扶持,让长期在外的他们少些牵挂,更加安心。作为一名劳动者,他也希望能够获得更加有兜底功能的劳动保障,让自己也可以拥有社保。
正如李军所说的,他只是“外出打工者中最平常的一位”。外卖员、送菜员、跑腿员、网约车司机……这几年,灵活用工等新就业形态发展渐成气候,相关从业者中,许多都是外出务工人员。据国家信息中心数据显示,2019年,为共享经济提供服务的人数为7800万人,同比增长4%。人社部于2020年8月发布的新职业就业景气现状分析报告显示,网约配送员的就业群体规模迅速增长,每天“跑在路上”的网约配送员已经达到百万级。
他们整日奔波穿梭,有如城市运行中必不可少的“毛细血管”。由于行业发展较快,相关劳动和社会保障仍不完善,许多人都面临着与李军类似的问题。对此,首先需要尽快规范外卖员、闪送员等灵活就业人员与平台的用工关系,避免因此衍生的工伤认定难、缺乏假期保障、工作时长过长等关乎劳动者权益的问题。此外,也有必要加快推进社会保险对这些群体的覆盖。全国人大代表许小英就曾提议针对灵活用工等新就业形态特点,通过制度创新,制定能够切实保障劳动力权益的社保政策。
2021年,李军的愿望很简单:他希望自己可以每天多接单,一家人都平平安安。今年高考的大女儿能顺利考上北京的大学,与他们早日团聚。李军的目标,也是众多在外打工者朴素心愿的折射。( 任冠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