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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们”荡起双桨 她们期待乘风破浪

  让“姐姐们”荡起双桨

  执教到第169支龙舟队时,云南龙舟项目推广人郑文琦遇到了“最特别的队伍”。40多位成员全是“姐姐”,年龄跨度从48岁到66岁,她们中不会游泳、甚至怕水的人“一抓一把”,可在生命的巨浪面前,她们扑腾过,且成功浮出水面。

  她们都曾罹患乳腺癌。

  暗涌从胸口一处小小的硬块开始酝酿,“诊断是否有误?”“良性还是恶性?”“保乳还是全切?”……每个答案都加速推了一把心里的过山车,有人俯冲太快,遇到了更大的水花——手术、化疗、放疗,治疗周期被脱发、恶心、呕吐等痛苦撑满;长期服用内分泌治疗药物,带来关节疼痛、失眠加重;心理压力让人喘不过气,自卑、抑郁一度来扰。

 

  像晕船的人瘫在大洋中心的扁舟上,等不到岸,这几乎是所有乳腺癌幸存者最初的状态。

  63岁的加拿大华裔女性熊北蓉经历过这种绝望,由于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她向周遭隐瞒病情11年,但在龙舟赛场上找回的自信让她不仅改变自己,也启发更多人“如果手中有桨,何不乘风破浪?”

  2017年,在昆明举行的国际龙舟联合会第十三届世界龙舟锦标赛上,熊北蓉帮助加拿大队取得两金两银。中青报·中青网等媒体报道了她的故事,积极的社会反馈鼓励熊北蓉站出来分享自己的龙舟抗癌经历,并通过实际行动帮助中国的乳腺癌幸存者通过龙舟运动完成身心康复。

  今年6月,郑文琦执教的这支鲲鹏龙舟队在昆明正式下水,而去年由熊北蓉帮助在北京、上海组建的两支队伍也在疫情期间坚持室内训练,熊北蓉对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表示,“疫情影响下,国际乳腺癌龙舟划手委员会在全球的200多支队伍目前多已停训,中国的姐妹给大家带来了希望。”

  以后共同庆祝两个生日

  “第169支队伍首次下水训练正好是6月19日。”郑文琦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表示,去年11月,昆明癌症康复协会打算组建乳腺癌幸存者龙舟队,找到他时,“我没犹豫就答应了。”他记得,10多年前曾在杂志上看到,龙舟有助于乳腺癌术后康复,国外已有成熟的队伍在做相关训练。

  但新冠肺炎疫情的出现,让龙舟队从成立到下水隔了两个季节。

  “我手抬不起来咋个划?”“不会游泳咋个办?”第一次水上训练前,张国艳感受到姐姐们的忐忑,作为郑文琦的助理教练,24岁的小姑娘成了姐姐的倾诉对象,她逐一安慰,“你们只要放开、高兴,其他不用担心。”

  载有22人的龙舟在昆明安宁市玉龙湾的碧波上前行,大家划得卖力,有人因上肢使不出劲儿,一发力,整个人都快离开座位;船桨偶尔会“打架”,不经意激起水花,埋怨声四起,“衣服被打湿了”“裤子也湿了”……慌乱中,整条龙舟像喝醉的蜈蚣。“划船不能怕水,身上是干的等于没划嘎。”郑文琦笑着用昆明话调节气氛,笑声逐渐代替抱怨。张国艳记得,第一次见姐姐们“一个个都闷着头不说话”,水上训练一次后“声音都很大”。

  “昆明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安放这样的项目再合适不过。”郑文琦免费提供训练场地、器材和教练,甚至还计划为姐姐们打造赛事平台,用龙舟队队长李云玲的话说,“铺平了所有路”。可一开始,消息发到群里,无人响应,即便门槛低到只有“康复3年及以上的患者均可报名。”对龙舟项目不了解、不会游泳等皆为顾虑。

  “做工作”是李云玲在40岁后“最擅长”的事。在银行任高管的她家庭和事业顺遂,可在39岁遭遇了人生最大疑惑,“为什么我得了乳腺癌?”手术后,她感觉“天塌地陷”,一位病友安慰她说:“你的情况在乳腺癌里就是小感冒。”这位病友在一个月内双乳切除,尚有余力给他人希望,“她的出现就像溺水者遇到救生圈,我也要当别人的救生圈。”此后,李云玲习惯于把自己的故事当作绳索抛给需要帮助的女性,若被回怼“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会把对方带到卫生间,掀开自己的衣服,用事实告知:“你正在经历的,我经历过。”

  但“现身说法”的影响能持续多久?李云玲先后考了心理疏导师、营养师,为体验运动康复对乳腺癌幸存者的重要性,今年53岁的她加入了龙舟队。在她5000多名微信好友中,3000多人是病友,“我身后有很多人看着我。”这就意味着,龙舟队要摒弃传统选才的要求,“不要设置条条框框去拒绝愿意走出来的人。”

  队伍陆续迎来42名队员。没了门槛,把关都在细节里。为照顾队员身体状况,平时龙舟选手1个小时的热身被精简至10多分钟;起初队员动作僵硬,教练不予纠正,“熟悉龙舟就是任务”;技术慢慢才加进来,“桨下水的动作就像砍鸡骨头一样,软绵绵下刀切不断,要很干脆才能砍断”“要学会用丹田气喊口令,学会了买裤子都方便。”郑文琦略带幽默的教学让队员卸下包袱,节奏越来越好,到第4次下水时,划了8000米都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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