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星硬拗漂亮的样子,好假
这两年,影视剧的女女CP越来越多。
翻拍的《流金岁月》也沾了这热度,特意挑选了刘诗诗和倪妮,来演绎蒋南孙和朱锁锁。
论气质,两人都很有辨识度,一冷一热,一清一艳。
形象上贴近知性独立的蒋南孙,和风情娇俏的朱锁锁。
更何况,他们还有名场面。
先前红毯上,俩人宛如优雅的黑白天鹅,衬得旁边的王大陆隐了形。
然而,当飘飘看到花絮剧照,却觉得哪里不对。
美是够美,可与其说是剧照,不如说像杂志摆拍更为准确。
这表情神态,和上图的红毯抓拍,有啥区别?
如果没有珠玉在前,有了外形上的像,够夸两句了。
可,一对比起张曼玉和钟楚红版的《流金岁月》。
你品,你细品。
谁生动,谁僵硬,高下立现。
钟楚红和张曼玉的表情,准确又鲜活,一眼望去,便知一个娇俏,一个孤清。
可倪妮和刘诗诗,却不太能从神态、表情上区分两个角色。
就是俩漂亮姑娘紧密相依,她们只记得表现亲密,却忘了表现区分。
或者说,是表现力有限。
标准却不准确,完美却不生动。
我们常说明星要学会表情管理,作为明星,优秀的表情管理,意味着时刻美美的,不会崩。
可作为演员,飘却觉得刚好相反。
太完美的表情,对表现力是一种折损。
那,什么才是演员该有的表情管理?
飘今天来聊聊。
我们看好的演员表演,最直接的感觉是,很容易入戏。
其实,这是准确的情绪表达,在起作用。
对于演员来说,好的表情管理,不是在于美不美、崩不崩,而是,准不准确。
丰富到位的表情,不仅感染力很强,角色也更鲜活生动。
但在表现之前,我们更要先谈的,是控制。
好的演员就像安了一个情绪阀门。
什么时候该释放多一点,什么该关紧一点,都得顺着情节和人物的性格来。
而且,不管放声大笑,还是嚎啕大哭,细看都有控制,有变化。
比如周迅在《李米的猜想》里,见到方文的那一幕。
找了四年、音讯全无的男朋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改名换姓。
换作模式化的演绎,可能不是瞪大眼睛,就是大吼大叫。
但你看周迅的表演,情绪并不是一下子顶到最高,而是逐步推进的。
她恳求般地追问,对方一直沉默应对。
直到被这个沉默激怒了,才绷不住吼了一声。
紧接着,回忆方文给自己写的信,在背信时情绪一点点崩溃,这么多年等待的焦灼、绝望、痛苦,化成无法抑制的大哭。
但即便伤心到五官都变了形,控制力却还在。
憋气,是等对方回应的紧张,直到邓超说出“我就是方文”,才一泄而出。
这就是节奏和恰当的反应。
姚晨在《都挺好》最后一幕,一样到达情绪的最高点。
老年痴呆的父亲,什么都忘了,却还惦记给自己买参考书。
那是苏明玉盼望已久,也未曾得到过的,家人的温暖和关爱。
在巨大的情感冲击下,她的情绪逐渐失控。
眉头紧皱、嘴唇颤抖,可台词还是字字清晰。
从眼含泪水,到失声痛哭,你会被这细腻的变化带着走,感受到角色内心的切身之痛。
所谓入戏,就是能代入到角色里去,前提条件是,必须和我们的生活经验相贴合的。
人的情感是渐进变化、发展的,情绪是流动的,所以演员也得随时切换表情,传达内心的波动。
《甄嬛传》里,沈眉庄死的时候,孙俪的反应就很真实。
在巨大的悲痛面前,人不会第一时间哭到模糊,而是需要心理上接受的过程,这时,表情大多是懵的。
等缓过来之后,失去的悲痛感像蚂蚁噬咬一样,一点点疼出来。
直到你意识到,这个人,此生再也见不到,才会伤心欲绝,哭到不能自已。
哭到面目扭曲,看似丑,实则很“美”。
这个美就在于,她们能精准运用自己的表情表达,让观众对角色感同身受,是一种表演之美。
表演是一种真实的“还原”。
还原人物在真实情境下,该感受到的东西。
演反应,只是抓到了表演的皮毛而已。
赵薇在《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里客串斯琴高娃的女儿,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厨子。
有一场戏,是女儿当街,破口大骂当年抛下自己的母亲。
东西一甩,手指一指,语气又快又冲。
但多看两遍就发现,东西不是毫无章法的乱甩,而是卡着节奏的。
台词也很清晰,保证了信息的输出。
因为母亲当年抛下自己,所以她的怒,既有被抛弃的恨,又有对母爱的渴望。
气归气,还夹杂着四分难过,三分生疏。
所有表面看到的嬉笑怒骂,背后都有大量的心理依据。
只有找到这一点,表情才能复杂、准确。
我们可以理解,演员也有情感,也有情绪。
当一旦入了戏,人角不分,有时难免会失控。
但正如何赛飞说的,如果失控到不能把握,就不是一个好的专业演员。
演员的控制力,是呈现恰当演技不可或缺的必杀技。
角色的立体感,也离不开细腻丰富、准确的情绪塑造。
不少人对好的表演有误区,以为只有收着演,才是高级。
其实不管收还是放,感觉不到表演痕迹,让观众沉浸入戏的,就是真正的高级。
优秀的演员,是能做到收放自如的。
大吼大叫、歇斯底里离不开控制;微表情更少不了控制。
最看得出功力的,眼神。
惠英红在《血观音》里的眼神表达,堪称一绝。
她扮演的棠夫人,表面上是个古董商人,实则是游走在政商之间的掮客。
手段高明,内心狠辣,为了利益和权力,不惜牺牲女儿。
但,表面上,永远一副和风细雨、笑脸盈盈的模样,老辣都藏在眼神里。
为巴结院长夫人安排饭局,偏偏送的礼物,一尊菩萨断了手。
棠夫人试图化解尴尬:菩萨替夫人挡了灾。
院长夫人故意问:我有什么灾。
惠英红闪烁的眼神,无言的一笑,看似上层社交的化骨绵掌,实则是看破不说破的老到与圆滑。
女儿棠宁是她用来巴结权贵、解决难题的“色诱”工具。
在她不“听话”的时候,棠夫人瞬间变脸,眼神写满嫌弃、不满和冷漠。
到了《幸运是我》,却变成患有认知障碍的痴呆老人芬姨。
一个柔弱、闪躲的眼神,尽数呈现患病独居老人,害怕被抛弃的可怜与凄凉。
优秀的演员,其实不光控制表情,还有整体的一种节奏感。
小时候看琼瑶剧,女主角常哭得梨花带雨。
但其实,不是哭那么简单。
她们哭出了一种有节奏的韵动美。
据说“哭得好看”,是琼瑶剧选女主角的基本门槛。
如果哭戏过不了关
那就会被直接刷掉了
观众有时因为狗血恋情的戏剧张力,会习惯性忽视演员们的业务能力。
但,演琼瑶剧的哭戏,其实很有技术含量。
不止表情,连时间都要卡得死死的。
萧蔷拍《一帘幽梦》的时候,导演对于在哪句台词、哪个字掉泪,都有严格的要求。
蔡康永觉得不可思议,问她:可不可以借助一些外力办法,比如眼药水?
萧蔷当即反对,双手一推:不要侮辱演员。
一边,要不能作假的眼泪。
一边,又要让它有规定的节奏。
自然和刻意性。
这二者的矛盾,其实就是考验演员的“控制”。
但,琼瑶剧中的控制,它是一种普遍存在于多部剧的、是制作赋予演员的集体追求。
不是演员自身更个性的东西,多少带着点硬掰。
相比之下,那些更捕捉演员自身风格的东西,更加让人念念不忘。
比如观众耳熟能详的名场面——
张曼玉的《甜蜜蜜》,章子怡的《一代宗师》,刘若英的《天下无贼》。
这几位已成影史经典,飘就不多说了。
额外想提的,是颜丙燕的《万箭穿心》。
颜丙燕饰演的李宝莉,是个性格泼辣、脾气火爆的妇女。
她怀疑丈夫出轨,暗地跟踪他,发现他和小三开房。
愤怒而悲伤的李宝莉,偷偷报了警,举报丈夫嫖娼。
打完电话,她躲在街角,看到警车开过。
顺着警车的路线,她回头凝视旅馆的方向,一滴眼泪流下。
这眼泪落得不动声色,但有回响。
它让李宝莉“无情”的举报,一下子变得“悲情”。
归根结底,她还爱着丈夫。
这滴眼泪,是颜丙燕有意的设计。
在拍摄之前,她向导演提出了这个建议。
导演觉得甚好,但也知道这样的时机可遇不可求。
没想到,颜丙燕就这么一试,成了。
人物:《颜丙燕:神坛与牢笼》
这样的表情控制,才叫真正的表情控制。
随时调动,随时采用,并且始终在人物里。
是理智和本能的双重驱动,才能实现的神来之笔。
越比较就越发现,不少年轻女演员,自以为是的“表情控制”,在观众心里,一直都在“失控”。
要说原因?
我想,一是怕上镜不美、怕表情崩坏。
于是拼命控制,把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演出了满满的钝感。
有的表演,完全违反生理本能——
要么像AB这样,被鞭子抽打,还能一脸若无其事。
鞭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要么唐嫣这种,被针扎进指甲,也就是微微皱下眉头。
针:???您当我在采血化验吗
而有的表演,则违背基本反应——
郑爽在《流淌的美好时光》饰演的易遥,在得知母亲抢救无效去世之后,去停尸间见她最后一面。
可看她掀开布的样子,哪里有悲伤的情绪?
蹙眉叫妈,给观众的内心戏是:妈,这都几点了,您怎么还不起床?
在母亲的葬礼上,易遥的生父到场。
生父问她:母亲身体一向好,为何突然病逝?
易遥不想让他知道真相,怕他会有心理负担。
于是她一甩头,似笑非笑地回答:我妈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下来。
说这是演技不行?
倒不如说是态度没跟上。
这些常规场景,情绪信号非常明显,但她们连“演”都懒得演。
可能片酬是按表情弧度收费吧,要弧度,得加钱。
原因之二,就是情绪的不当使用。
很多演员面对一场戏,仅凭大致的情绪范围,就直接开工。
导致演出来生硬无比,生生消解了原有的氛围。
打个比方,情绪就像光谱。
伤心、高兴、愤怒,这些通类情绪,代表某一种颜色,如红、黄、蓝。
但在每一种颜色之下,还有更具体、更精妙的划分。
比如红色,就包括鲜红、猩红、玫红、桃红……
演员需要做的,就是要尽可能细地找到精准的光谱,才能完成角色的塑造。
不然,表演就很容易浮于表面。
前两天飘飘看了《幸福,触手可及》。
能感受到,热巴在演技上,是下了功夫的。
被相恋5年的男友背叛,她眼神一冷,双唇一用力,大耳刮子呼过去,御姐范儿很到位。
但到了后面的情节,她的情绪就找错了。
当晚,她借着酒意向黄景瑜诉苦。
本应该是煽情的桥段,但她的“伤心”走偏了——
憨笑。
卖萌。
也不能说她完全不对,但这些细节传达出的伤心,很难让人感同身受。
更无法理解的是,醉酒状态下回忆往事,还能对着一个陌生人眉目含情、身体前倾、玉手托腮……
热巴你清醒一点!敢问这是要勾引黄景瑜吗?
醉酒忆前任的桥段,可以参照《失恋33天》的白百何、《喜欢你》的周冬雨。
这俩虽说都是“小妞”,却演出了不同的情绪。
她们就是捕捉到了各自的光谱。
白百何的醉酒戏,核心是纠结。
一方面,她被男友劈腿,非常难过。
但同时,她在这段感情中一向是强势的一方,分手这件事她又占领了道德高地,她会愤怒、会不甘。
我没醉,你们醉了
你们醉得连道德底线都没了
抹不开面子,但又想让渣男回头。
所以,在接到同事的电话时,她误以为电话那头是渣男。
先是生气,继而委屈,软话硬说,苦苦挽留。
我没走啊,我一直在这儿呢
先走的那个人TMD不是我
而周冬雨的光谱,则是遗憾。
她得知金城武远走异国,还没结果的暗恋就此终结。
想忘掉金城武,却发现,越想忘他,就越想他。
她先是痛恨自己的不争气,再到后来,承认自己的内心,也接受失去他的事实。
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一直在想他
眼泪,是从眼眶中溢出来的。
那种伤心,不需要再用语言加码。
郝蕾之前说,演员演的是一个人,而不是所谓的戏。
人立起来了,故事才能说得通。
这也是飘为什么会对女演员尤其感到遗憾。
在男性视角主导的影视市场,女性角色的发挥空间其实很有限。
空有一身演技但无处施展的女演员,被浪费了太多太多。
这也是我们一直感到不公、遗憾,并想努力挽回的地方。
最近几年,情况似乎正在好转——
女性角色渐渐丰满,有的女演员甚至可以坐到一番。
越来越多的女频作品出现,还出现了《流金岁月》这种多年未见的双女主大戏。
可惜,不少手握优渥资源的女演员,没有好好珍惜。
反倒,用那些僵硬的表情和浅薄的表演,主动“花瓶化”。
明明手握前进的机会,却开始往回走。
在日复一日的机械消磨之中,在时时刻刻挂住“我美不美”的担忧之中,把最初冒头的那一点灵气慢慢耗尽。
手握武器,却指向自己。
伤害的,不止是自己,还有观众。
以及,所有为了摆脱花瓶标签,艰难挣扎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