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老板的疫情困扰

闫肖锋

最凶险的敌人往往是看不见的，病毒就是。新冠病毒这么一扫，先是零售业、餐饮业、旅游业，现在轮到制造业扛不住了。“中国制造”乃立国之本，如果都不事生产、生产了也运不出来，那才是比疫情更大的国难。这两天华尔街股市暴跌，中国概念股领跌。

这是中国经济的“至暗时刻”。共克时艰需要的是大家共同努力，谁当铁公鸡都不应该。企业倒下了，员工们得再找工作，政府也没了税收。大家不能只喊“加油！”而不行动。

“一季度我准备赔上100万。”说这话的我的这位老板朋友是做食品加工业的中小企业。截止2月25号他的企业复工率达到了三、四成。应该说在所有行里算是不错的。他不担心自己的企业会不会被淘汰，他担心的是现在从副总往下到员工，都不跟他站在同一个利益阵营里。副总们要待遇，员工们要工资。同时政府的税收和社保还照得交。各方面分文不少。这让他怎么弄？

所以对于一季度的生产损失，@于建嵘 提出，政府负担三分之一，企业负担三分之一，员工也要负担三分之一。我点评到，共克时艰时企业、员工、国家三三开来分担损失既现实也必需。因为大家要明白，企业没了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可在微博上打工者会说，“赞同大家一起承担，但你赚钱的时候为什么不按三三制只分给我们1/3呀？”“注意！有些黑心的老板正在用疫情的理由来降我们的工资呢。”情有可原，因为他们都是打工者，不是老板。

老板们当下的困扰还不只是大家不一条心，还有招工难。郑州富士康六七万规模的工人数量，现在只到岗5000多人。工人们一是根本就出不来，到了以后也要被隔离14天。这个成本谁来承担？第二恐怕也是他们最担心的，自己别染上。一旦被染上，那可是一个家庭的灾难，因为目前还没有明确说谁给报销医药费。

食堂吃饭被传染，宿舍睡觉被传染，那可不得了。那可就是山东监狱模式、“王子号”游艇模式了，全封闭，高传染。我看到华为员工食堂都是拿套餐，每个人躲到一边儿去，悄悄地吃，再也没有了往日热闹场面。

对此，我的这位老板朋友的做法是隔离所有的工人，大家来了都不许回家，在工厂里吃饭、工作、睡觉。一旦发现问题可以及时处理。因为一旦暴发疫情，所有的费用都是由老板来负担的，政府不会负担。另外的办法，就是分期分时复工，上班的拿工资，待岗的拿生活费。生活费即当地最低工资的80%，现在有政府文件背书了。该老板说，一般企业也不愿意裁员，裁也是不得以，因为一但裁了就可能招不到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发生活费先养着。

有明眼的网友称，“在利益面前，谁又会舍得？！真正可行的办法是：政府有为，市场调节！降低税费，同时，允许企业以更优惠的条件辞退员工，才最有效。”

是啊，共度时艰的大头还是在政府。宏观层面，我们乐见各级政府已经对中小微企业伸出援手，各地方纷纷推出“暖企”政策，除了减税减费、缓缴社保外，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反应迅速出台了一系列扶持政策……

但还是复工难！某地复工要交21份材料。人民日报出来说话了：帮把手，别乱伸手。相对照的是，浙江等地为了帮企业复工，政府部门出钱包机、包车、包高铁接回外地务工人员，不仅资助吃住、送口罩，还发生活补贴。两相对比，施政水平判然有别。

诚然，地方政府担心复工风险是有道理的。截止2月底，仅广东就有1000万员工尚未返岗。据不完全统计，复工后发生的聚集性疫情12起，共15人确诊18人传染，514人以上被隔离。广东有的工厂和写字楼，一但发生疫情就封厂封楼，损失由商家承担，相关官员可能被免职。

既要严防死守疫情扩散又要抓紧复工，这看似两相矛盾的指令现在就摆在了地方官员面前。中央压地方，地方官员当然就要压企业。可企业老板去压谁呢？这就是老板们的疫情困扰。“关了吧，要么炒房，要么炒股。 ”网上的建议当然是气话。“企业有规模、类型、现金流储备能力的不同，各地政府也各有各的难处。”这位老板朋友说，他特别能体谅政府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