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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上的哨所

  冰川上的哨所

  一

  8月9日,日记本传到列兵唐源手中,这是他第5次在本子上写下一天的记忆。

  “又到了大家一周最期盼的日子。天气还是老样子,半天晴,半天雨……”作为哨所里兵龄最短的人,每次轮到唐源记录的时候,他都格外认真。写完合上本子,红色封皮上那烫金的“连史”两字映入眼帘,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哨所的不少官兵有写日记的习惯,可因为环境和工作性质,日记本保存时间都不长。连长马圣循有了个好主意:“大家把日记都记在一个本子上,不就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连史了吗?”

  “用我们的每一个今天来创造连队的历史。”手里捧着厚重的连史,马圣循对大家说:“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在这本连史上留下青春的印迹,这会是留给后来人的宝贵财富。”

  这里是位于天山山脉重要分支的木扎尔特冰川,积雪终年不化,冰峰兀立千年,海拔高达3600米。木孜,蒙古语意为“冰川”,新疆军区某边防团木孜边防连就驻扎在木扎尔特冰川下,被当地牧民们称为“冰川使者”。

  对于唐源来说,能上木孜哨所执勤,是他最引以为豪的选择。2018年9月,唐源从大学入伍,新兵训练后,被分配到木孜边防连。

  “早就听说木孜哨所很苦,海拔3000多米,就是这样我才要上去。当兵,就要当守卫边防的兵!”今年4月,当连队预选“踏冰勇士”时,唐源暗下决心。

  可是,能上木孜执勤的人,必须素质拔尖、能力突出。面对激烈的竞争,唐源给自己定下目标:要当木孜哨所的文书。

  唐源找到连长马圣循,向他说出自己的意愿。可连长的一席话给唐源浇了一盆冷水:“木孜哨所周边环境危险,选拔时会侧重执勤次数多的老班长们。”

  离开连部后,唐源并未就此放弃。“无论什么训练,他都是最认真的一个。”听着班长们的汇报,马圣循心中泛起波澜。

  6月1日,宣布16名“踏冰勇士”时,唐源在列。

  6月7日,端午节,官兵们整装待发,踏上冰川旅途。前一天晚上,马圣循嘱咐炊事班,把粽子包好带上,到哨所吃。

  6月8日,官兵们到达哨所。虽然有些老兵曾多次到这里巡逻过,但却从未像现在这样驻扎下来。环境的艰苦抵不过戍边的热情,大家围在一起吃着粽子,补过一个别有风味的端午节。连长马圣循开玩笑地举起粽子,大家谁也抢不着,引来一片欢乐的笑声。“顶了天儿,方了地儿”,打那以后,便成了战士们调侃马连长的顺口溜。很贴切——哨所里最高的个头,最方正的脸。

  这个季节,哨所每天下午5点多的时候,都会下一场雨。被子和褥子常年是湿的。刚住下来时,墙皮总往下掉,早上起床后,满床都是灰白的渣子。没多长时间,所有人的皮肤上都长了一片片的小红疙瘩。马连长带着大家把纸贴在墙上,又托人从山下带上来红豆和薏仁煮粥,解决大家的皮肤问题。

  16个人暂时住在40多平方米的房间里,虽然拥挤,可官兵们的床单依然拉得平展,被子捏得方正。马圣循借着战士们打趣他的话说:“不管在什么样的条件下,身为军人,就要像我的脸,再艰难也不能丢了军人‘方正’的样子!”

  几个月过去,曾经的“白面书生”唐源脸上添了“高原红”,与此同时,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刚毅。从小家境优渥的唐源,已然明白“苦”与“乐”间的深刻含义。他抚摸着脸颊骄傲地说:“这是在高原守防的‘军功章’!”

  二

  想上木孜哨所,必须穿过丛林与暗流,越过陡崖和山丘。

  最近的溪流离路只有10多厘米的距离,常常将路淹没。四级军士长成俊车一边走一边告诉我们:“这是木扎尔特冰川融化后形成的溪流。有的地方今天有路,明天就没路了。”

  前面就是“一线松”了!成俊车口中的一线松是一棵搭在溪流两岸上的松树,是通往对岸的必经之地。暴雨让山体滑坡,路又比较窄,松树从路旁倾倒,正好倒在溪水上,成为一座桥。

  “有了这座松桥,就不用蹚水过河了。”可哨所的官兵们高兴了不到一个星期,溪水变得更加湍急,这棵松树变成了溪水中间的一座“观赏桥”。

  在木孜哨所,路的变幻无常成为执勤时的“老大难”。在成俊车的记忆中,走过的最艰难的路是那段70多度的陡路。

  6月28日的10点左右,太阳刚从云层中露出头来。成俊车和战友们一起踏上巡逻路。

  “没路了……”巡逻还未过半,成俊车发现,昨天刚走过的路变成了小瀑布。“那也要过去!”大家的意见一致。

  一锄一步,锹声一路。成俊车和战友们手拉着手,一步步走过这段300多米的“路”。其实说是走,不如说是爬。

  在木扎尔特冰川的6月,几乎每次巡逻时都会遇到类似的情况。“踏冰”而行,已然成为官兵巡逻执勤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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