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公平
鳄鱼妈妈们最近为受到危险的小鳄鱼们流下了真心的泪水,它们含在口里的孩子们在它们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遭遇了绝对的不安全,此时它们就开始向它们平时吃肉喝血的角马羚羊们求助,并且痛骂角马羚羊们没有同情心。
鳄鱼妈妈小心地含着小鳄鱼让它免受外界伤害
然而角马羚羊们哪里来的这么同情心,表面上看角马羚羊和鳄鱼都生活在同一个草原上,但从来只有角马羚羊被鳄鱼吃没有反过来的时候。况且角马和羚羊们像鳄鱼们爱着自己的小鳄鱼们一样真诚地爱着自己的小角马和小羚羊,现在小角马和小羚羊们会因为小鳄鱼们而遭到危险,所以角马羚羊怎么可能会同情鳄鱼呢?
至于对角马和羚羊来说,鳄鱼就是恐惧的象征
有研究证明,随着一个人占有的社会资源的幅度的增加,此人的道德水平很可能随之下滑。(Paul K. Piffa, Daniel M. Stancatoa, Stéphane Côtéb, Rodolfo Mendoza-Dentona, and Dacher Keltnera Higher social class predicts increased unethical behavior 4086–4091 vol. 109 no. 11 PNAS)也有研究证明相对贫穷的人更愿意表达同情心,即使摒除了性别、种族和信仰因素之后也是如此。(Stellar JE1, Manzo VM, Kraus MW, Keltner D. Class and compassion: socioeconomic factors predict responses to suffering Emotion. 2012 Jun;12(3):449-59. doi: 10.1037)根据意大利卡塔尼亚大学的物理系以及经济系的研究人员,对以金融财富为定义的成功进行的一项计算机模拟。在基于正态分布的天赋水平并遇到随机的幸运和不幸运事件的情况下;基于相同单位的初始资本在进行了40年的职业生涯模拟后,研究人员完美重现了帕累托定律得到了最成功的人不一定是最有天赋的,但确是最幸运的结论。[1] https://arxiv.org/pdf/1802.07068.pdf
从结果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最成功的个体并不是最有天赋的。| 图片来源:https://arxiv.org/pdf/1802.07068.pdf
最终结果的资本/成功的分布。研究人员也发现了资本/成功分布遵从了帕累托的80/20规则
根据法国著名年鉴学派历史学家布罗代尔的研究,资本家和资本主义崛起主要是依靠与当地的王公贵族搞好关系,利用平常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消息乃至直接勾结外族来谋取利益,于是他们通过这种有点见不得人的途径成为了新一代统治者。而他们通过背信弃义获取的统治资格显然会导致其他的问题。
从法国资产阶级上台开始,法国人口增长就开始逐渐减缓。罗杰·普莱斯在谈到法国19 世纪出生率时说:“关于法国,尤其重要的是早在其他国家之前,事实上在18世纪末,就出现了出生率的降低,对此唯一可作解释的只是由于有意限制出生人数,这就意味着:尽管死亡率在缓慢下降,但出生人数超过死亡人数的数额仍少于其他国家,随之而来的是人口增长的缓 慢。”约翰和缪里尔·洛在《19 世纪法国导论》中也提到:“出生率的降低阻碍了(法 国 )人口自19 世纪中期以来如其他欧洲国家那样的快速增长。这种现象的解释显然是简单的:那就是法国是第一个已婚夫妇普遍实施节制生育的国家 。”节制生育并非是19 世纪的发 明,在法国18 世纪已有端倪可见,而且人数并不很少。历经大革命暴风骤雨般的洗礼后 , 节制生育在法国便势如破竹,到19世纪已经广泛流行,深入到平民阶层,致使法国出生率急剧下降。加之19世纪死亡率的降低,法国人口呈现老龄化趋势,而人口的老龄化 , 反过来 又抑制了出生率的上升。这种现象比欧洲其他国家提前了一个世纪。
但这个问题并不是法国的个别现象,在我国商品经济发达的宋朝,不举子也就是杀婴现象蔚然成风,宋神宗、哲宗时的宰执大臣章惇都险些在刚出生的时候就死在水盆里。生子不育现象,古代社会一般发生在极少数极端贫困的家庭之中,或发生在自然灾害和战争动乱的民不聊生时期。而宋代却演变成一种社会风俗,并盛行于社会秩序相对安定、经济比较发达的东南地区。它与中国历来多子多福的思想文化传统完全相悖,倒是恰恰和法国大革命资产阶级取得政权之后的形式相同。
从法国大革命之后法国虽然在拿破仑战争的初期赢得了很多的胜利,但由于法国资本家的无能和短视,致使拿破仑用武力手段赢得的大好局面没有得到充分利用,法国并没有趁机工业化以实现将其他欧洲国家半殖民地化的目标,反倒是在他们的领袖能力不足之后被打翻在地,从此逐步从法爷沦为法鸡。而宋朝,靖康耻那更是刷新了中国历史耻辱性失败的下限,其士绅阶层内残外忍的程度让所有正常人都感到生理不适。
由于宋朝不抑兼并,土地矛盾极为尖锐,加上承继了以往各朝的苛捐杂税和许多增加的敛民新法,老百姓就是生了孩子也养不起,自然就只能杀害婴儿。而由于宋代财产私有制得到进一步发展,土地兼并激烈,就算是富贵人家如果不加限制地生儿育女,家产被分割过散,同样不能维持其原有的社会地位,并大概率被人兼并而沦为贫民,为避免家道中衰,也不得不杀害婴儿,这一切和雷吉娜·佩尔努在《法国资产阶级史》 中认为《民法典》 :“不仅造成了土地的过于零碎,… …而且 还在实践中产生了马尔萨斯主义,况且… …限制人口出生和不想分割财产的愿望是相辅而行的。” 的观点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都是资本主义过度发展导致的结果。而且法国在工业革命时期发生的节制生育足以从一个侧面说明个体普遍的生存空间才是决定人民幸福与否的根本因素,而纵容鳄鱼们不没有节制地吞食角马羚羊的草原只会被从其他草原上转移来的生物所控制。
自以群体为生活方式的生物出现以来,群体之间的合作就成为了群居动物生存的重要基础。有证据显示公平是合作的前提条件,合作是形成群居性动物群体的基础[1](.Sarah F. Brosnan and Frans B. M. de Waal (2014) Evolution of responses to (un)fairness. Science)。梅纳德·史密斯等在研究生态现象时,发现群体的进化会在不断变动中趋于稳定。而一个稳定的演化策略必须经由群体中多数个体相当的合作以对突变者群体进行清除,只有这种只有在严格的公平条件下,才能有不计短期利益的合作。
若是由于部分小团体对其在正常的多数合作下所能获得的收益不满,通过欺骗手段来获得超额的收益并不断破坏多数个体合作下的一报还一报以及更为严酷的合作-惩罚策略的话只会导致整个社会趋向于短期利益,并导致各个阶层和团体之间相互怀疑,最终为了现有的资源开始自相残杀的过程,鳄鱼们不过是刚刚发现了角马和羚羊的反抗就开始疯狂的攻击,然而它们却忘了它们是怎么靠着欺骗角马和羚羊下河才长得如此肥壮的旧事。


